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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中國,有1.164億糖尿病患者[1]
估算下來,每12個人中,就有1個糖友
曾經,高血糖讓他們的器官不堪重負
甚至危及生命
但一種激素的發現
挽救了他們的人生
這小小胰島素的背後
有一段神奇的發現史
今天我們就來說下

(當年的胰島素瓶,來源:多倫多大學-胰島素的發現和早期開發)
1891年,加拿大的一座農場中
一個名為弗雷德里克·班廷的男孩出生了[2]
如果說人生是場遊戲
班廷可以說是逆風開局

(弗雷德里克·班廷(少年),來源:Banting House)
19歲,前往多倫多大學學習神學
結果因成績不佳轉行學醫[2]
(p.s.:班廷有一位同校同學,名為白求恩)
23歲,三次嘗試參軍
前兩次因視力問題慘遭拒絕
第三次才得償所願

(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的班廷)
29歲,他開設自己的診所,門可羅雀[3]
不得不在大學兼職教師
專業是外科,結果被分配去教生理
臨近三十歲,班廷終於等到一個契機
1920年10月31日,深夜
外科大夫班廷正苦苦閱讀論文
準備關於糖尿病的課程
其中,一篇論文提出:
胰島中可能含有降低血糖的物質
他靈光一現:
「沒準我可以把這種物質提取出來?」

(班廷半夜寫的字條。上面寫著「糖尿病-結紮狗的胰管-讓狗活著直到腺泡退化離開胰島-嘗試分離這些分泌物以緩解糖尿」,來源:多倫多大學-胰島素的發現和早期開發)
由於本地缺乏實驗設備
班廷隻身返回母校
在這裏
他遇到了當時糖尿病領域掌門人——
約翰·麥Crowder

(約翰·麥Crowder,來源:Moments Déterminants Canada)
在此之前
已有研究人員做過400次相關實驗
無一成功[2]
因此,一開始麥Crowder
並不認可這個「外行」的說法
但架不住班廷的軟磨硬泡
最終,他同意班廷在暑假期間使用實驗室
並且指導班廷如何手術
派出自己的研究助理
查爾斯·貝斯特協助實驗

(班廷和貝斯特)
隨後的幾個月
兩人一直泡在實驗室中
研究過程並非一帆風順
天氣炎熱,技術生疏
實驗動物缺乏,胰島素不純
班廷甚至賣掉房子換取資金
無數次失敗後
他們向一隻糖尿病犬體內注射胰島素提取液
「它居然活了?!」

(班廷和貝斯特帶著狗在醫療大樓的屋頂上,來源:多倫多大學-胰島素的發現和早期開發)
麥Crowder驚訝於兩人的成果
帶著二人前往耶魯大學
在美國生理學會議上介紹了他們的發現
還請來一位提純高手:
多倫多大學畢業生、生物化學家
James·科利普

(James·科利普,來源:多倫多大學-胰島素的發現和早期開發)
科利普設計了胰島素活性測定的方法
還成功提取出了可以供人使用的胰島素
最終,1922年1月
他們提取的胰島素首次應用在
一名14歲的1型糖尿病兒童身上
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
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接受治療
他們提純的胰島素
終於受到來自世界的肯定

(患者Teddy Ryder,胰島素治療前後,來源:Banting House)
但可惜,他們並沒有等來完美結局
1923年,諾Bell獎名單揭曉
可是,只有麥Crowder和班廷獲獎
班廷執著於貝斯特的貢獻拒絕領獎
甚至公開抨擊麥Crowder不配獲獎
「你只是提供設備,你不配!」
最後,這場爭執以四人平分獎金不歡而散

(從左到右:班廷、麥Crowder、貝斯特、科利普,來源:Banting House)
多年以後,四位校友分道揚鑣
班廷逆天改命
甚至當選倫敦皇家學會副會長
隨著二戰爆發,班廷再次衝上前線
卻不幸死於飛機失事

(班廷的最後一張照片,來源:Banting House)
麥Crowder雖然摘得諾獎
但飽受爭議,終生不被世人認可
直到1993年,麥Crowder傳記出版[4]
他的貢獻才為人所知
貝斯特繼承了麥Crowder原有的職位
繼續在多倫多大學擔任生理學系主任
最晚加入的科利普
卻一直在內分泌學領域耕耘
還分離出了甲狀旁腺激素
促甲狀腺激素和促卵泡激素
擔任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學的系主任直到去世

(James·科利普,來源:加拿大醫學名人堂)
後記
如今,全球每年在糖尿病上花費的投入
高達7600億美元[1]
把這些錢摞成一堆
可以頂近860座珠穆朗瑪峰
每個人都知道胰島素
但誰又記得在這支小小試劑背後的故事呢?
正是因為這些前輩們在科研領域的付出
我們才能一次次在死神手中奪下生命
2022年是胰島素髮現101周年
希望你讀完這篇文章
每次看到胰島素
都能回想起那年夏天
想起那些改變了歷史的科學家們
審稿專家:譚惠文
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內分泌代謝科副主任醫師
參考文獻
[1]Facts & figures (idf.org)
https://www.idf.org/aboutdiabetes/what-is-diabetes/facts-figures.html
[2]Hegele RA, Maltman GM. Insulin's centenary: the birth of an idea. Lancet Diabetes Endocrinol. 2020 Dec;8(12):971-977. doi: 10.1016/S2213-8587(20)30337-5. Epub 2020 Oct 29. PMID: 33129375.
[3]Frederick Banting, Charles Best, James Collip, and John Macleod | Science History Institute
https://www.sciencehistory.org/historical-profile/frederick-banting-charles-best-james-collip-and-john-macleod
[4]The airbrushing from history of the Aberdeen insulin pioneer (abdn.ac.uk)
https://www.abdn.ac.uk/stories/the-airbrushing-from-history-of-the-aberdeen-insulin-pioneer/index.html
作者:閆天行